几上竟是睡着了,肩上的披风垂下了一半。案上整齐的放着一摞折子,看来是李德全已经收拾过了吧。手边的朱笔随意的搁着。
记忆中我的阿玛有时也会忙到深夜,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,如同眼前的一幕。
这个已年入半百的老人,会比我的阿玛忙得多的多吧,心忧天下,劳神劳力;最近索额图、裕亲王的事一定让他伤心了吧,这个一国之君,是真的老了。
我放下琴,轻轻地走过去,不自觉地替他拉好了披风,又把朱笔在笔洗里洗干净。
康熙慢慢直起头,道:“你来了。”
我忙跪下:“请皇上治奴婢不敬之罪。”
他摆摆手:“起吧。琴带来了?”声音苍老而略带沙哑。
“回皇上,带来了。”
他站起来,缓缓靠进椅里,用手揉了揉太阳穴,微闭着眼说:“随便奏一曲吧。”
我拿出琴,心中已被一首曲子填满。
泰安司在沉沦的深渊中,渴望憧憬着清明湛蓝的天空。宁静起伏的旋律缓缓地从琴弦上流出,让听者跟随它而去,深挚而悠远。
一曲终了。好久,康熙才睁开眼,眼神中略带恍惚,问:“这首曲子叫什么?”
“回皇上,这首名叫《沉思》,是一首小提琴冥想曲。”
“‘月出嵩山东,月明山益空’,用这西洋的梵阿林竟也能奏出‘半入江风半入云’的意思来,一点也不逊于咱们的乐器啊。这首曲子悠远典雅,耐人寻味,让朕的心情也好起来。丫头,你是个聪明孩子。”
我笑道:“皇上您过奖了,奴婢也是在江南的时候遇到一个西洋的传教士,他也爱好音乐有一把小提琴,奴婢因觉得稀奇,就拜他为师。他拉的曲子,比奴婢现在要拉的好多了呢。”自从来到大清以后我这撒谎的本领就见长。
“你也算没辜负了这琴,也算是缘分了。”康熙轻叹着说。
“奴婢这也是托了皇上的福了。”见康熙的眉头舒展了很多,便笑着轻问:“皇上,您还没用晚膳,要不要让人做点粥来?您稍填填胃,不然夜里可能不好睡的。”
康熙正眼瞅着我笑起来:“你这个丫头,今年也就十四岁吧,虚岁也不过十六,行事竟能这般稳重老成,哪里看得出来你以前是个傻丫头,竟要多亏了那场大病,唉,你阿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。以后不要总自称奴婢了,叫名字就好,松萝这个名字很好。”
我笑着说:“谢皇上夸奖,松萝到不敢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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